很多人讲拳、教拳都教呼吸,因为呼吸与气相关,所以教呼吸似乎是高功夫。
有的人说是腹式呼吸,有的人说是逆腹式呼吸,还有人说开呼合吸。
道家说呼吸以踵,还说胎息。
某民国时期的大武术家说用皮肤呼吸。
我觉得大家可以去看看真定老人讲的呼吸,非常有道理。
关于呼吸的种种匪夷所思的说法,现代科学已经发展到今天为什么还会容忍?因为这不影响国计民生,也因为它只是一种传统说法,并不是真正的反科学。
如果有人提出,确定是丹田呼吸,或者胎息,或者皮肤呼吸,或者用脚后跟呼吸,而不是用肺呼吸,那么科学界、生物界、医学界、生理界都会起来反对。
闹着玩,就跟老顽童或者小顽童一样,人家不屑理,光正事就够忙的了。
话虽这么说,中国传统武术界也应该与时俱进,抛弃一些古代愚昧的东西和一些糟粕,只继承和发扬一些优秀的东西。
无论说用哪个部位呼吸,其实都是意,呼吸还是用肺。人进化到现在,已经失去了用皮肤呼吸、用腮呼吸的能力,只能用肺呼吸。
至于胎息,只是古人的一厢情愿,一种幻想,他们以为返先天就可以无视规律,打破科学。胎儿生活在液体中是可以的,一旦出生,失去了那个环境,变成幼儿就失去了这种能力,这是成长的规律,不可逆。想像用脐部呼吸,只是练意,无法真正实现。
即使有人能控制呼吸,也是让它变得轻微,悠长,实际上只是提高了氧气利用率。或者像冬眠的动物一样,需要较少的氧气,并非是真正不需要肺呼吸。
其它部位也是一样,或者是让一些部位的收缩膨胀与肺部呼吸合拍,或者是练意,或者是让气下行不浮,不要相信其它的特异功能或者特别的功用。
练拳的时候专心练拳,不要管呼吸,分心呼吸是错误的,是极大的错误,对练拳并无好处。呼吸是自动好,需要快就快,需要慢就慢,需要急就急,需要缓就缓。一边打拳,还一边调整呼吸,那就是拔苗助长,这道理非常简单。
强调呼吸的一般都信仰道家,道家强调无为,无为就是自然呼吸。要悠长缓慢就把动作变轻变慢,让呼吸与动作合拍,意只在动作上,不要刻意去管呼吸。
不刻意、不勉强就是无为,就是自然。为无为,事无事,欲无欲,才是真正的道家。
老子说:“大道甚夷,而世人好径。”夷就是平。平坦的大道不走,喜欢走偏僻的小道,希望有捷径,希望在小道上有意外的收获,看来这已经是五千年的老毛病了。
一些人真正的东西没有,理论没有,拳法没有,只好加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进来,迷惑世人。而世人还特别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一旦说得平常就无人愿意听,无人愿意信。
大家想一想,如果我说内家拳是用肺呼吸,连我自己都觉得无聊,别人会直接骂我,这还学什么?如果我说呼吸顺其自然,没有什么技巧,人们还是会骂我,这还用学什么?跟原来没有区别。内家拳的高深并不在呼吸上,而在技术上。有的人会贬低术,说内家拳是道而非术,他们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是道、什么是术、术与道的关系。术即道的具体化,可以说术即道,道即术。无论什么都可以用道来表达。
内家拳训练的内容,我觉得说得最好的还是李亦畲,他说太极拳练的是:身灵、劲整、气敛、心静、神凝。这五项,每一项都是一生不尽之艺。除了身灵、劲整,其它的都是再内不过的内功了。(身灵和劲整相对来说也可以说是内功。)气要敛,心要静,神要凝,与呼吸有一定的关系,但并不是刻意调整呼吸来的。打坐可以调整呼吸,因为是静功。动功要专心动作,用动作导引。
内家拳训练的内容,我觉得六合的说法也很好。追求六合,特别是内三合,这是了不起的内功,不要相信其它的故弄玄虚。
我以前说过,有一种神是平凡的神,是挫钢板挫成大国工匠的神,是把乒乓球打得出神入化的神,是十数年如一日精益求精才超过常人的神。这种神都是普普通通的,只是因为天赋好,勤奋努力,点点滴滴地积累来的。另一种超能力、超自然的、不受力学原理、能量守恒等限制的神,我不讲。怪力乱神,圣人不讲,我更不敢讲。
那么,与大国工匠的平凡的神一样,我还是要说,呼吸是用肺,呼吸是自然而然,不要相信大国工匠生时自带祥瑞,夜晚做了个梦,梦到白胡子老头传授技艺。不要相信用皮肤呼吸就省下了肺,不要相信丹田呼吸就是胎息,就能不用鼻孔或者嘴巴。
大道至简是这么个意思,是平常、平夷,不是简单、容易。
再罗嗦一遍,无论内家外家,是人都是用肺呼吸,正确的是自然呼吸。